▲秋桃▽

【也青〗原来在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也刚好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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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乐的除夕我快乐地肝贺文，(￣y▽￣)~*
   话说我刀桃的也青好久没这么甜过了【你还知道啊】
   BGM走评论，是洛天依的《黑凤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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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正是深夜，他走在大街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将他原本素雅的眉眼都映照出斑驳的色彩。

   这不是一个十分温暖的冬日，乌蒙的天裹着暗沉的云，月光稀稀拉拉地朝着地面撒下。行人稀稀拉拉，今天是除夕，此刻是深夜。

   前方昏黄色的街灯已经有些年岁的劣质，忽闪忽闪着。诸葛青眨眨迷蒙的眼，仰头，白色的耳机线却拉扯着差点滑落，于是他又将头埋回驼色的围巾间，连呼吸都缀着那个人的细碎。

   他刚从KTV里出来……和诸葛萌他们一起狂欢了很久才作罢。脑子有些醉酒后的迷茫，其实素来他是很喜欢这样属于夜的狂欢的，姣好的皮囊，抹了蜜似的一张小嘴，以及他那打小练出的完美身材，都给了他足够骄傲的资本。

   但今天他没有和诸葛萌他们一起回家。他找了一个漏洞百出的借口，说自己需要在街上走走。

   暖黄色的光晕覆盖了凉薄月色，诸葛青的脚步带着些肆意的凌乱。灼热的吐息带着点酒气，眼前晃动重影，他掏出手机，然而看见锁屏上那人被偷拍时的笑脸却是愣了一瞬，或是更久，转而无奈一笑，拇指轻轻划过按键。

   他忘了自己原本是想做什么了。或许本来就是要找那个人，也或许不是。

   但是或不是，在此刻都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聊天界面上的最后一句话还止于前天他苦口婆心规劝自己调整作息，诸葛青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地在嘴角勾了一个小小的弧度，街上冷清，他就那么按下语音键，笑:“欸，老王。”

   出乎他意料的速度，特别提示音如浅浅的温泉一样逐渐振动着漫出。

   三秒钟的一句问好，对方三秒不到就给了回复。诸葛青蒙了一瞬，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或许对方这时候刚好在玩手机，或许对方此刻又刚好在刷新闻，总之只是刚好看见，算不得别出心裁。对于他撩妹国手来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那……如果对方是一直在等自己的消息呢？

   明明只是毫无根据的瞎想，却让诸葛青不由自主红了脸。他点开对方的语音，在嘈杂的背景下艰难地捕捉到他被机械过滤过的声音。更加低沉而富有磁性，像磨盘一样，将他的防备他的理智都磨成了细细碎碎的光点。

   “嗯，我在。”

   诸葛青何其聪明，哪怕此时大脑当机硬件配置也不会削弱。他眨眨眼，意识到对方或许这时候正和家里大大小小的亲戚齐聚一堂，或许在看春晚，也或许会有亲戚打趣，如此清寒的夜，却整个房子都会溢满红色的快乐和温馨。

   他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了，他是个顶顶体贴的人，对方现在的状况显然不适合与他这个普通朋友聊天。然而身体已经快过大脑行动，以诸葛青的声音说着诸葛青根本不该说的话:

   “……我不在，你玩得很开心？”

   话刚发送出去，诸葛青就被自己浓浓的酸味儿呛到了。脸颊迅速发烫，肤色都晕上一层淡淡的红。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他手忙脚乱半点没有平日里游刃有余的模样，原本灵活的手指却好像机械生锈的部件，怎么也无法准确地随自己心意行动。就在他挫败“完了完了老王肯定听见了”之际，却听见了对方带着笑意的嗓音跟他说“对啊”。

   ……对对对对你个头啊！

   良好的家教都控制不住诸葛青此时心里喷薄欲出的无名怒火，然而气过之后，又有一点难言的失落和不忿。

   他喜欢王也很久了，从罗天大醮开始就喜欢，从碧游村也一直喜欢，喜欢他的眉如远山，喜欢他的心胸广袤，也喜欢他无形中对自己流露出的关心。

   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因为对方很可能只把他当朋友，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兄弟。他深吸一口气，却还是忍不住难过——唉，这叫什么事啊，难得自己喜欢上一个人。

   ……莫非是前女友的所有怨念让自己遇见了他？刚郁闷完，诸葛青都忍不住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逗笑了，一直无意识紧摁的手指这才随着心情而放松。

   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刚才发呆的时候，也一直开着语音。

   长达一分钟的语音，却只有一声轻笑。然而手机对面的王也却很有些甘之如饴的味道。

   他听见对方在寂静中清晰可闻的呼吸声，听见对方不经意间的轻笑，几乎是下意识就猜想到他肯定此刻正一个人走在浙江诸葛村深夜的的街头，周身会有或多或少的行人，喜庆的红色灯笼会挂满大街小巷。

   而他就那么站在五彩斑斓建筑物劣质的广告牌下，琉璃一样的眼有些朦胧的醉态，却被单薄的皮囊遮住，握着手机，与自己聊天。

   他眉眼肯定带点笑眯眯的，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直到有点紧张到手足无措给自己发来这段语音。

   简直就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狐狸。

   这头的诸葛青显然已经知道王也肯定是把他的语音已经听完，满腹疑惑或许还在猜想自己是不是傻。就像他以为王也不可能喜欢自己一样，他也同样不会知道对方早已把自己一举一动都看了个透彻。

   算了，他有些自暴自弃。有些气鼓鼓地从包里摸出一枚硬币，投进了街边的公用电话——被打断了遐想的王也乍一看是未曾见过的号码，下意识就想挂断。

   ——可只是转瞬，他就心有灵犀地按通了。

   饶是熟识诸葛青如他，都很难猜测诸葛青此时的心理活动。

   “……欸你这是干嘛呀？放着手机不用。”王也调侃一句，却也隐隐约约意识到这个除夕可能没那么简单，这个电话也可能没那么简单。

   今天的诸葛青，说的每一句话，都不简单。

   听见对方背景嘈杂的喧闹逐渐消弭，最后归于微风刮过碎发的寂静，诸葛青满意地勾了勾唇，心下却是再添半分紧张。然而脸上每一个能够代表喜悦的弧度都舒展开来，他不自觉地为对方这个小动作感到高兴，仿佛电话那端的王也，再也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

   ——就好像此时此刻，这个人已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从这个喧嚣的凡世被剥离，只属于自己了。

   “喂，老王……”

   他的声音犹犹豫豫，带点南方人的绵软，却又有世家子弟的利落和干净。王也不由得想起他刚见到诸葛青的时候，他神气活现像只刚学会飞翔的骄傲雏鹰，迫不及待想要在雄山峻岭中逡巡，却又被自己一根手指摁回去的无奈。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有朝一日会喜欢上这个把自己打回原形的混蛋。

   “嗯嗯，你说你说，”王也好脾气地宽慰着，却是屏息凝神，生怕漏过对方一点儿字音，“…我在听呢。”

   然而此刻对方的善解人意并没有成为恰到好处的鼓励，反而让原本还勉强算从容的诸葛青更加紧张了。他有些结结巴巴，往日的能言善辩在这个人面前都成了泡沫。即使知道对面的人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模样，也还是忍不住眼神躲躲闪闪。

   他止言又欲欲言又止，到最后满腹情话删删减减却也只道一句:“…我有四个字想告诉你。”

   ……昭然若揭的心意，这可能是自己道过最失败的一次白了吧，诸葛青想。

   “我……”

   然而，在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千年等一回的一瞬，一句大喇喇的女声问好却破坏了先前好不容易堆砌的气氛，以及自己一挫再挫已经支离破碎的勇气。

   “……小也子，你一个人躲这干嘛呢？”

   来人声音很爽利也很痛快，毫无防备的诸葛青吓了一跳，仓皇之间急中生智:“……新年快乐！”

   然后再无下文，王也仿佛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狼狈，只匆匆挂掉电话，好一只噘着嘴巴灰头土脸的小狐狸。

  

   好不容易等到这祖宗想开一点了……！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唉，有没有下次，也还不一定呢。

   饶是王也脾气再好，此刻也禁不住有些无奈和气恼了:“妈……！你干嘛啊…？”

    

   眼瞅着长大的儿子还没嫁出去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王夫人笑眯眯的，眼里流露出独属于过来人的狡黠:“怎么，我们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也子有女朋友啦？怎么不趁着过年带回来给我和你爸看看啊？”

   虽是戏谑的语气，神色却少见的认真。眼瞅着自家老妈探究的眼神，以及皮笑肉不笑的神色，王也只觉得背脊发寒。不论过了多久，他还是觉得自己会有一种被自家母亲看了个透彻的感觉。

   眼睁睁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光点逐渐平息，转为无声的黯淡。意识到已经无力回天的王也扶额，叹一声:“唉……本来是快有了，这不是你来了嘛。”

   “欸，其实这也不能算是女朋友，您儿子的预备对象是个男孩儿。”王也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男孩儿？”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自家母亲大人的眼睛好像亮了亮，“……那你可要对人家好点儿。是谁啊？我见过吗？”

   “见过，就是罗天大醮上的那个……”早已被自己咀嚼了千万遍的名字在此刻却让王也有点少见的难为情，缓了缓神，他才很凝重道，“诸葛青。”

   王夫人点点头:“嗯，那小伙子啊。很有礼貌，也很乖巧，我很喜欢。”

   “行了行了。”王也毫无预兆地报备完毕就要往外走，王夫人赶紧拉住:“干嘛去啊你？”

   “找你儿婿啊。”王也扭过头，挠挠面颊，一脸的理所当然，“我现在去订飞机票，不然可能就没机会领回来见您老了，他脸皮薄。”

  

   王夫人相当无语地给了他一个爆栗，直觉儿子不争气:“……春运期间哪有现成的飞机票给你！你恋爱谈傻了？”

   “啊……我忘了——那咋办？”王也疼得龇牙咧嘴，赶忙求老妈支招。

   “笨！坐我的私人飞机去吧。”王夫人没好气地解开手机给这小崽子安排终身大事，“……带不回来人家你也别回来了。”

   “……那可必须的！”王也点了点，再没回头。

   站在门前，眼看着一向淡泊的儿子如今逐渐远去的背影，一向大大咧咧的王夫人此刻也不禁有些感慨，继而眼圈微红。

   ……不知不觉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啊。

   自从嫁入豪门就不曾劳作的拇指仍生有旧时的老茧，与华贵的祖母绿宝石戒指很不相称，惹得她止不住地摩挲，脸上也渐渐流露出回忆的神色……唉，他们这些老一辈，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能不能真正得到那份值得任何人都义无反顾的爱情，就只能看他们自己了。

   （2）

   那头的王也刚刚离开，这边的诸葛青心里却沉甸甸的，有些未得逞的可惜，又有一些庆幸。

   冷风几经，惹起鬓发微扬，他好歹算是清醒了一些，一个人走在伸手只见五指轮廓的大街上，孤单的影子被昏黄色拉得很长很长。

   ……他还是一个人。

   回到家，热闹祥和的气氛扑面而来。身上的寒冷都好像被涤荡干净，独属于家的暖融融的氛围让他心里好受了很多。至少他还不是孑然一身，至少他在外面再怎么折腾再怎么受挫了，也从一而终地有一个港湾愿意永久地庇护他。

   “我回来啦～”他又挂上了一贯温和的微笑，微微侧身拉过门。

   “……白呢？”平时最黏自己的弟弟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跑出来扑到自己怀里撒娇，这让诸葛青很有些好奇。而诸葛栱则微微颔首示意，你弟弟和刚刚才回来的诸葛萌一行人出去放烟花了。

   ……都多大了还放烟花。诸葛青腹诽，然而陷在柔软沙发里的身子却很放松，心也越来越放松。诸葛家规矩的确很严格，但逢年过节却不会过多约束。诸葛萌本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平日里肯定压抑坏了，趁着过年放松放松，也好。

   就是不知道王也怎么样了。诸葛青犹豫几下，手中已是很不自觉地又点开了他和王也微信聊天的界面，令他失望的是仍旧没有任何回复，安静整洁，一如那个人神仙一样一尘不染的习性。

   心底的小庆幸被打破，诸葛青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收起手机。正准备老老实实走个流程看一下春晚，门外却传来诸葛白惊喜的呼唤。

   然而诸葛青却没什么心思去注意，因为在同一时刻，之前一直安静如鸡的手机响了。

   “……老王？”他试探性地喊道，声音很轻，对父亲眼神示意了一番，轻手轻脚往外步去。

   “怎么忽然打电话来？”对方的声音有些少见的气喘吁吁，诸葛青觉得奇怪，等着回复。村中本就不大，仅仅几步距离，他这么一走，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村中最宽阔的地方——也就是诸葛白他们放烟花那里。

   “你等等——呼，总算是搞定……”他听起来像是很有成就感地松了口气，继而像个在海边玩耍终于建成了沙雕的小孩子一样低低笑起来，“……诸葛青。”

   “嗯？”

   “——你们浙江的星空是不是很漂亮？”

   “……嗯。”屏息凝神等了半天，却只等来这样的问句，名为失望的情绪逐渐浸染了音调，却被他很好的伪装。

   “我能把最亮的那颗星星摘下来你信不信——”

   忽然不远处传来轰轰的爆炸声，诸葛青只以为是诸葛白他们在放烟花，不由得眉头轻蹙。正要捂住话筒小声轻语，却在话筒里听见了几乎是一模一样频率的背景音调。

   ……同样的声音同时响起，只有一个解释。

   几乎是下意识的，诸葛青猛地抬起头——浙江的星空果然很漂亮，像是细碎的砂糖甜甜地缀满少年少女旖旎的梦境，在深蓝的色调下殷殷闪着璀璨的光芒。而天际的河曲则像是银色的织带绕过神女的腰侧，高雅却又不乏温柔。

   而那个人，就像是踏着星河而来，带着成竹在胸的恬淡微笑，缓缓地走到自己面前。

   ——他原本滞慢的脚步逐渐加快，一步一步，都碾碎了那些多余的矫情和犹豫，都好像踩着自己心跳的鼓点。

   一下一下，心脏都跳动作成了你的样子。

   微妙的寂静中，诸葛青的瞳孔忽然睁大，在那个人的背后，他那样清晰地看见，一簇无比绚烂的火树银花忽然拔地而起，直击天际。

   ——简直像极了这个世界上所有为了爱情都奋不顾身的飞蛾。

   “I need you.”王也走到自己面前，鬓发被汗湿紧紧贴住额角，可想而知他的艰辛。

   ……那个明明前一秒还远在天边的人，这一刻却忽然站在自己面前了，仿佛世间所有触手可得的美好梦境杂糅在一起，才组成了这一幅瑰丽。

   烟火绽放的声音在寂色的夜里震耳欲聋到不像话，诸葛青笑了笑，他想啊，自己这辈子可能都要栽在王也手上了。

   这辈子的伴侣，除了他谁都不可能了。

   “……我觉得我现在有必要把我之前该说的四个字纠正一下，”他对着王也，对着他的伴侣，对着他这一辈子唯一的那个人，笑得如沐春风，“我喜欢你，王也。”

   “我早知道啊。”简单直白地应了声，王也心疼地握住了诸葛青冻得通红的手，笑得那么毫无心机，就好像终于吃到糖的孩子，“……欸，老青你看，最亮的星星我已经摘到啦。”

   呼呼的寒风刮过，一句话被张牙舞爪的气流吹得支离破碎。诸葛青就这他牵自己手的动作上前一步，已是与王也呼吸可闻的距离:“…我刚才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也喜欢你，诸葛青。”

   银色的灰烬洋洋洒洒，在两个人的背后交织出一片瑰丽的星图。在这个时候，应该来一个吻。

   ……混沌色的天际，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在这片只属于我们两个的星空下我想说我喜欢你。而恰好，你就是其中最璀璨的那颗星星。

   也刚好，原来你也喜欢我。

   end